斯杜·恩戈传记《One of a Kind》-1 :前言及第一章


前言

 

 

1978年,我和斯杜·恩戈(Stuey Ungar)在拉斯维加斯的沙丘酒店初次相识。我很难过,20年后我成了他葬礼上的司仪,为其送葬。在悼词中,我写道:“让我们宽恕斯杜的软弱与吸毒问题,铭记他是一位扑克桌上最伟大的牌手。”

 

宽恕,但不要忘却。

 

斯杜·恩戈是赌博领域的一个传奇。他的身上笼罩着一种神秘的光环,每次进入扑克室,都会引起众人围观。恩戈喜欢对身边的一切事物打赌。不管哪一个赌博项目(德州扑克、金美罗牌戏、21点、赛马、体育、高尔夫),他都是一名最高赌注级别的豪赌客。斯杜·恩戈的故事就是一段传奇。

 

从身体上来说,斯杜是一个矮子;就精神上而言,他是一个巨人。他具有我曾见过的人中最敏捷的思维。恩戈在纸牌方面的才华无人能敌。他是一名天才,具有照相机式的记忆力。他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无人可及。直到今天,当我回想起他在大型锦标赛中,面对成千上万的风险资金使出的某些高招,仍会会心一笑。想起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就热泪盈眶。

 

恩戈以无所畏惧和侵略性为人熟知。这两种特质说起来很简单,但你几乎不可能每天都展现出这一面。简单地说,斯杜·恩戈是扑克史上最伟大的角斗士。他掌控了他游戏过的每一张扑克桌,单挑时(每次锦标赛最终阶段,仅剩两名牌手短兵相接时)总能占据压倒性优势。

 

许多年前,曾经有过一项叫做Amarillo Slim扑克超级碗的扑克赛事,它是世界第二大扑克锦标赛(仅次于WSOP)。历史上只有一名牌手同时拿到过WSOP和扑克超级碗的10000美元买入锦标赛冠军。这个人就是斯杜·恩戈,而且两项赛事他都拿到过三次冠军。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他的德州扑克水平如此高超,但德州扑克并不是他最擅长的游戏。他最拿手的是金拉米(gin)。他最初来拉斯维加斯是打金拉米,而不是德州扑克。不过,在他很快征服了当时的所有对手后,再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金拉米。

 

除非你亲眼目暏过恩戈玩金拉米,或者你同那些曾经和恩戈比试过金拉米的对手聊过,你很难设想他在这种游戏上的高超技巧。我遇到过的那些和斯杜· 恩戈一起玩过金拉米的人一致认为,斯杜的水平要远远超过他们曾见过的最优秀的牌手。扑克名人堂成员Doyle Brunson曾如此评价恩戈——“看他玩金拉米真是惊心动魄。”

 

恩戈在离世前不久曾对我说,“我估计,今后50年里,可能会产生比我更出色的德州扑克牌手。但我无法想象,将来会出现比我更高明的金拉米牌手。我真是这么认为的。迈克尔·乔丹拿到过4次还是5次MVP?如果人们为金拉米设置MVP奖项,从16岁起,我将囊括每一年的MVP。”

 

在斯杜辞世前一年的夏天,我和他以及Nolan Dalla一起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恩戈写《One of a Kind》这本书的理由有很多。他希望有人能有机会读到本书,改变那个人的一生,指引他远离斯杜本人曾陷入的自我毁灭的道路。他还看到了将本书改编成电影的可能性。他喜欢想象自己出席好莱坞首映仪式,参加奥斯卡金像奖颁奖礼的场景。但他著书最主要是为了女儿斯蒂芬妮——他最挚爱的人。斯蒂芬妮实际上从目睹过他父亲全盛期的风采——才华横溢,胆识过人,慷慨仁慈,宅心仁厚,魅力超群。诚然,斯杜是一名瘾君子,但他热爱生活,钟爱他身边的所有人。更重要的是,他热爱和尊重德州扑克这项运动。

 

斯杜再也无法完成他的自传了,但本书是“小子”(The kid,斯杜的绰号)的唯一正式传记。这是一段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生。享受你的阅读体验吧!

 

Mike Sexton,2004年4月15日于拉斯维加斯

 

 

致读者

 

 

《One of a Kind》这本书最初打算写成斯杜·恩戈的自传体传记。在Peter Alson参与这一写书计划前,我曾经多次和斯杜面对面访谈。大多数访谈发生1998年的夏季和秋季,我们在遍布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客房内交流。有些时候,斯杜非常合作,能够回想起数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的细节;有些时候,他冷若冰霜,甚至无法回想起最简单的细节;还有些时候,斯杜几乎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交流。

 

斯杜最亲密的朋友和支持者希望这个出书计划能够对斯杜做一次心灵上的净化,让他正视自己的吸毒问题。斯杜本人似乎对回顾自己的人生倍感自豪,讲述了那些最终使他成为赌博领域偶像级人物的早期影响。不幸地是,赌博领域的诱惑和斯杜自我毁灭的个性,注定了他的悲剧,也很大程度上预见了他的命运。

 

他的英年早逝(1953-1998)使我在如何讲述他的故事方面产生了一种伦理困境。我觉得有些故事用斯杜自己的口吻讲述很重要,这样读者便能够体会到他的街头俚语,他的一贯粗俗,他的平民幽默,还有他以身赴险时的激情澎湃。我也意识到,将一份回忆录撰写成人物传记,我需要一个合作者,帮我讲述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Peter Alson是纽约本地人,也是一名广受欢迎的作家,他很快就理解了这个故事的重要性,也知道需要把哪些东西完整地讲述给大家。Peter不仅为《Esquire》、《Details》、《Playboy》等杂志写过扑克、赌博方面的题材,其本人也是一名扑克牌手,参加过WSOP的最终赛事。Peter和斯杜在1988年有过一面之缘,其时斯杜在凯撒宫参加扑克超级碗赛事,拿下了该年度的赛事冠军。

 

此外,我和Peter还收集整理了一些斯杜身边亲友的访谈记录,希望这些补充资料能从某些角度上深度剖析这个人物,了解他的正反两面——可爱与可憎之处,成功时的喜悦与失败时的哀伤,宽宏大量与毫无道理的自私。

 

Nolan Dalla

 

 

第一章 小子

 

 

最初没有人注意他。

 

那是1997年五月的一天,距WSOP锦标赛10000美元买入冠军赛(championship event)揭幕还有15个小时。在比恩尼的马蹄赌场,这场赛事的卫星赛中,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底牌上。

 

一名牌手认出了刚从房间外面走进来的某个矮个男子,他对桌上其他人低语了几句,然后几个人扭过头去张望。随后,更多人把目光投向了他。

 

斯杜·恩戈,两届WSOP赛事冠军,已经习惯了在扑克室引人注目。这个被人唤做“小子”的男人是扑克历史上最令人畏惧的锦标赛牌手。冠军赛的前夜是他三个多星期以来首次露面。拉斯维加斯的马蹄赌场,扑克巨星云集,为年度最终对决厉兵秣马。

 

随着斯杜继续在房间内穿行,低语声变小了。他试图忽略那些张大眼睛注视他的目光。这可不容易。因为他摇滚巨星般的气质和纤弱的小男孩体型,还有蓬乱头发下男孩般俊美面容,曾经被誉为“扑克界的基斯·理查兹”(译注:基斯·理查兹[Keith Richards],摇滚巨星,滚石乐队主音吉他手)。他一直喜欢引起他人关注。不过,这次有点不同。这种关注和以往不一样。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病态的面容,而不是巨星气质。那些认识斯杜的人都被眼前所见惊呆了。凑近看去,男孩般的外表荡然无存。斯杜的脸病态般苍白。多年的劳累,无节制的生活,肆意吸食毒品破坏了他俊美的面容。因为过度嗅吸可卡因,他的一边鼻子已经倒塌。他的皮肤如纸一样脆弱,看上去即使最轻微的触碰也能将之划破。更令人不安的是,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在放纵自己。他没有刮胡须,指甲又长又脏。衣服看起来皱巴巴的,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对于一个曾经在高注额扑克赢得数百万美元的人来说,必须用这种方式走入这间房间是一种耻辱。更糟糕的是,数百万资金已经挥霍一空,浪费在毒品和毫无节制的体育博彩上面。几小时后,锦标赛主管Jack McClelland将发出让人兴奋的指令——“洗牌,发牌”,第二十八届年度冠军赛随之开始。斯杜除了要说服其他人资助他外,还得观看扑克领域底层牌手的幼稚举动。主赛事前夜是卫星赛区最后的狂热时间。尚未赢得门票的牌手都试图做最后一博,赢得一个一年只有一次的大赛座位。大多数已经赢得座位的牌手(或者花整整一万美元购票的奢侈牌手)要么上楼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要么穿越街道向金砖大酒店走去。那些上帝的宠儿都在放松休息,有的在熟睡,有的在洗澡,有的在接受按摩。他们都知道,为了熬过长达四天的残酷马尼拉松式赛事,自己需要尽可能养精蓄锐

 

这些仍在打卫星赛的牌手都是不幸的失败者,打了三个多星期的卫星赛仍未交上好运,但他们依然不愿承认失败。他们还在顽强地追逐一个梦想——即使达成这个梦想,他们相对于其他选手也有很大的劣势。很难想象,一名赛跑选手为了赢得30英里赛跑的参赛资格,首先要赢得3英里赛跑的冠军,第二天就要去对抗那些几周前就已经获得资格的获得充分休息的对手。对于待在比赛间的大多数男人(还有少数女人),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尽管形势不利(特别是要同两届世界冠军较量),不过,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斯杜看到Billy Baxter从一张桌子上起身,径直向他走来。Baxter是一名快乐的高个南方人,也是一名伟大的lowball牌手,他在WSOP的lowball赛事上赢得过许多金手镯,以致于一名牌手曾打趣地把WSOP称做“Billy Baxter的福利锦标赛”。特别凑巧的是,Baxter从未参加过10000美元冠军奖,参加1050美元买入的卫星赛只是心血来潮,打发一下时间。他现在很骄傲,能拥有一张有资格坐在大人物身边的小纸条(卫星赛门赛)。不出意料,他的心情甚好。

 

“嗨,Billy”,斯杜问候道,“Lyle不管我了。现在我给你机会,赞助我参加明天的比赛。”斯杜一口纯正的纽约下东区口音——喉音很重,语速飞快,让我们想起了Mugsy在老电影《Bowery Boys》中的表演。斯杜所说的Lyle是指Lyle Berman,一名拥有千万家资的企业家。他于2002年进入了扑克名人堂,还推动了旅游频道承办世界扑克巡回赛。Berman曾经选择性赞助过Stuey数次。但他选择的时机总是很糟糕,有时即使“小子”状态很好,他也不愿出手。Berman不想斯杜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也这样对斯杜说过。

 

Baxter有点幸运,Stuey数年后身体状态有所好转。1990年,他尝到了赞助一名嗜毒成瘾者的后果。那一年,斯杜因身体原因无法参加WSOP最后两天的赛事。作为一名精明的企业家和专业的体育博彩客,Baxter把Stuey当做朋友。他们的友谊让事情变得复杂。“我喜欢斯杜”,Baxter说道,“我一直希望尽我所能帮他摆脱困境。”

 

不过,尽管Baxter当时因胜利而兴奋,他仍然感觉不舒服。Stuey的身体看起来很糟糕。你很难想象他能完成长达四天的马拉松式赛事,更别提夺冠了。Baxter不是那种做个手势就能掏出10000美元的主儿。

 

“斯杜,我最近的体育博彩情况不是很妙”,他回答道,“试试从其他人那儿寻求赞助吧。我是说,我敢肯定,你可以从这间屋子找到一百个愿意赞助你的人。”

 

曾几何时,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今时不同往日。迅速扫视完比赛间四周后,斯杜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他在这儿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甚至是个笑柄。他转过身去,悄无声息地走出赌场。没有人确切知道他去了哪儿,不过斯杜东拼西凑弄到了几个小钱,买了一小瓶强效可卡因。半夜时分,有人发现他坐在市区最简陋的小旅馆里,嗅吸着一根可卡因吸管,试图通过吸毒忘却自己的堕落,忘却自己丧失的一切。

 

你几乎不会相信,四天后他又回到了马蹄赌场,凤凰涅盘,庆祝自己人生中最伟大的一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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